在肯尼亞北部，研究人員正在努力防止中東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MERS-Cov）再次從駱駝傳染給人類。然而，氣候變化正在使他們的工作更加困難。許多研究者認為，新型冠狀病毒在傳播給人類之前起源于動物。有專家警告稱，下一場病毒傳染病大流行很可能也是如此。

　　BBC Future

　　撰文：雅各布·庫什納（Jacob Kushner）

　　翻譯：任天

　　根據(jù)美國政府資助的一項名為“預測”（Predict）的全球傳染病早期預警合作計劃，目前影響人類的新型疾病中，有75%源自動物。該計劃的科學家已經(jīng)確認了1200種新的人畜共患或動物傳播疾病，但據(jù)估計，還有大約70萬種人畜共患疾病是我們目前尚不知曉的。

　　提及人畜共患的傳染病，有一種動物尤其讓科學家著迷，但也讓人感到恐懼，那就是駱駝。在非洲東北部、亞洲和中東地區(qū)，人類飼養(yǎng)的駱駝以百萬計，這種長頸、駝背的哺乳動物可以為人類社會提供奶和肉，也常常作為嫁妝，是財富的象征。

　　飼養(yǎng)駱駝的人經(jīng)常說，這是一種溫順的動物。但是，如果你拿著針頭去取它們的血樣，或者用棉簽取鼻拭子和肛拭子，你很快就會感受到它們的憤怒。它會踢你，甚至還會朝你吐口水，還可能尿在你身上。兩年來，美國華盛頓州立大學的觀察員米莉森特·米納約一直在肯尼亞東部馬薩比特采集駱駝和牧民的樣本，她表示任何與他們接觸過的人都可能感染這種病毒。

　　這種病毒便是中東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迄今為止，這種病毒的致死率至少是新冠病毒的10倍。2012年，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在沙特阿拉伯首次爆發(fā)。截至2016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已確認“1761例實驗室確診的Mers-CoV感染病例，包括至少629例相關(guān)死亡病例”。同年晚些時候，一家醫(yī)院的疫情爆發(fā)為人們敲響了警鐘：不僅駱駝牧民容易感染這種疾病，任何人都可能感染。

　　不過，盡管駱駝也可能是攜帶者，但MERS對人類的威脅主要是人為導致的。由于人類活動引起的氣候變化，當?shù)氐母珊蹈宇l繁、持久和嚴重，牧民們不得不放棄養(yǎng)殖奶牛和其他牲畜，轉(zhuǎn)而飼養(yǎng)駱駝，因為只有駱駝能在缺水的情況下存活數(shù)周。結(jié)果就是越來越多的駱駝與人類密切接觸，為一種致命疾病的傳播提供了絕佳條件。

　　米納約表示她們決定在肯尼亞進行這項研究，因為這里有大量的駱駝。尤其是在馬薩比特。她和同事已經(jīng)在當?shù)氐鸟橊勆砩习l(fā)現(xiàn)了這種病毒——僅2019年就有大約14頭駱駝感染了Mers-CoV。

　　現(xiàn)在，他們正加緊在人群中檢測這種病毒，希望在其升級為類似新冠肺炎疫情的大流行之前阻止其傳播。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那可能就不僅威脅肯尼亞的牧民，還會威脅世界各地的人們。

　　米納約表示大家不知道這種疾病是如何傳播的，以及如果它傳播到人類身上的話，又會如何發(fā)展。沒有人預先知道新冠病毒會造成全球大流行，奪去數(shù)百萬人的生命。因此，如果她們能夠提前預防Mers-CoV的話，那將再好不過。預防勝于治療。

　　駱駝之國

　　肯尼亞有300萬頭駱駝，幾乎占世界駱駝總數(shù)的10%，比蘇丹和索馬里以外的任何國家都多。據(jù)肯尼亞政府稱，馬薩比特至少有22.4萬頭駱駝，幾乎和當?shù)厝丝谙喈?。馬薩比特是肯尼亞陸地面積最大的郡，但人口卻最少，只有1%的肯尼亞人居住與此。

　　當?shù)?0%的人口生活在貧困中。馬薩比特的經(jīng)濟并沒有受益于肯尼亞其他地區(qū)賴以生存的許多產(chǎn)業(yè)，比如旅游業(yè)——每年有200萬游客到肯尼亞旅游，但只有幾千人到馬薩比特旅游。在城鎮(zhèn)的郊區(qū)，幾十名穿著鮮艷衣服的婦女在國家谷物和農(nóng)產(chǎn)品委員會的大門外等候。由于新冠疫情，肯尼亞對經(jīng)濟活動進行了部分限制，每天早上都有婦女們排隊，希望能被雇傭幾個小時，主要工作是包裝玉米、糖、大米、食用油等食品，以分發(fā)給因疫情失去收入的饑餓家庭。

　　畜牧業(yè)占馬薩比特經(jīng)濟的85%。除了提供經(jīng)濟生計，駱駝和奶牛也可以作為家庭資產(chǎn)，用于支付嫁妝或?qū)W費。這兩種動物通常被認為是比綿羊、山羊或其他壽命較短的牲畜更安全的投資。尤其是駱駝，因為越來越多的牧民開始青睞這種極具韌性、能夠在日益頻繁的干旱中生存下來的動物。

　　然而，駱駝的數(shù)量越多，它們患上人畜共患疾病的風險就越高。史密森保護生物學研究所全球健康項目的野生動物獸醫(yī)道恩·齊默爾曼表示：在這片土地上活動的牲畜越來越多，它們與野生動物的互動也不斷增加。疾病可以從野生動物傳染給牲畜，再從牲畜傳染給人類。齊默爾曼是“Predict”計劃在肯尼亞的負責人。

　　齊默爾曼表示疾病就在那里。只要有機會，它們就會爆發(fā)。MERS或許已經(jīng)爆發(fā)了。最近的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駱駝飼養(yǎng)者特別容易受到MERS的影響，一些人的抗體檢測呈陽性，意味著他們已經(jīng)接觸過中東冠狀病毒。

　　給駱駝取樣的竅門——抓住尾巴

　　每天早上，當米納約和同事博魯·杜布·瓦托著手為駱駝檢測Mers-CoV時，他們會采取牧民自己都無法做到的預防措施：護目鏡、口罩、全身防護服、面罩、膠靴和手套等。當他們“全副武裝”的時候，看起來與周圍的一切很不合拍——滑稽得就像兩個捉鬼敢死隊成員要去消滅非洲鄉(xiāng)村的食尸鬼。

　　他們請求牧民圍捕6頭不走運的駱駝以進行檢測。這些都是小駱駝，年齡均不到兩歲，但已經(jīng)長得比主人還高得多，因此把它們圍住并控制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杜布·瓦托表示他是馬薩比特本地人，屬于加布拉（Gabra）部落，從小就與駱駝共同生活。他指出我們需要力量來約束它們，但同時也要用到很多技巧，否則永遠也不會成功。

　　第一個訣竅是抓住駱駝的尾巴。一旦你抓住尾巴，駱駝就跑不掉了。另一個人可以去抓住它的耳朵。然后，你可以用抓住嘴唇的方式把它控制住。當駱駝試圖踢人，或者用膝蓋撞人時，會像驢子一樣發(fā)出響亮的“嘻嗬”叫聲?？刂谱●橊勚?，杜布·瓦托先采集鼻拭子，再采集肛拭子，然后用針頭在駱駝的下頜骨后部抽血。

　　在對所有駱駝取樣后，就輪到人類了。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坐在椅子上，做出厭惡的表情，由米納約在他們的鼻子和喉嚨上采集拭子。當一位面帶微笑的老婦人坐到椅子上時，米納約詢問了她的年齡，一場友好的辯論隨之而來——這位女性的出生年份從未被記錄，有人說她90歲，也有人說她不止110歲，最后米納約記為100歲。

　　在現(xiàn)場工作結(jié)束后，米納約和杜布·瓦托脫下個人防護裝備，用摩托車將樣品運送到鎮(zhèn)上的一個實驗室。在那里，他們將血液放在離心機里，然后將離心后的血樣與棉簽一起裝進裝滿液氮的箱子中，冷卻到零下80攝氏度，然后長途運送到內(nèi)羅畢。這些棉簽將在那里接受Mers-CoV檢測。

　　醞釀中的醫(yī)療危機

　　其實早在新冠肺炎疫情到來之前，包括結(jié)核病、戊型肝炎和禽流感在內(nèi)的13種人畜共患疾病每年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造成24億人患病，220萬人死亡。這其中許多疾病是由牲畜傳播的。在貧窮國家，27%的牲畜顯示出過往曾感染過人畜共患疾病的跡象，平均每年有八分之一的牲畜受到感染。

　　在肯尼亞，這類風險的提示無處不在。2017年，一套移動電話數(shù)據(jù)收集系統(tǒng)成功地向衛(wèi)生官員通報了水牛炭疽熱爆發(fā)的情況，使該國政府得以在可能危及人類之前加以干預。這是一項國家計劃的一部分，旨在阻止人畜共患疾病的傳播。

　　2020年5月，在曼德拉郡，至少有70頭駱駝死于一種未知的疾病。2019年，裂谷熱爆發(fā)，這是一種由病毒引起的致命疾病，當人類接觸染病動物（如牛）的血液或器官時就會感染。幸運的是，沒有人死亡。

　　但運氣不會永遠在人類這邊。2020年6月，在馬薩比特附近的梅魯郡，有至少兩人死亡，9人患病，醫(yī)生懷疑這可能是另一場由動物引發(fā)的炭疽熱疫情。

　　2014年，在馬薩比特，有139人死于布魯氏菌病。這是一種高度傳染性的細菌傳染病，很容易通過未加工的牛奶或未煮熟的肉傳播。據(jù)估計，世界上每8頭牛中就有1頭感染了布魯氏菌病。但據(jù)Kariuki Njenga最近牽頭的一項研究顯示，只有不到30%的牧民和農(nóng)民知道布魯氏菌病會如何從牲畜傳染給人類，尤其是牧民，他們的一些行為，比如飲用生牛奶或處理生皮等，都是有很高風險的。Njenga是華盛頓州立大學“馬薩比特中東呼吸綜合征”項目實地研究的首席科學家。

　　到目前為止，馬薩比特還沒有出現(xiàn)MERS傳染給人類的情況。在過去的兩年里，米納約團隊檢測的所有人類樣品都呈陰性。不過，如果真的發(fā)生MERS疫情的話，很可能就是毀滅性的。在人類中，這是一種非常致命的病毒。米納約說當發(fā)生人際傳播時，你不知道誰會感染。它可能會感染免疫功能低下的人，也可能落到免疫系統(tǒng)還在發(fā)育的兒童身上。

　　MERS會導致與新冠病毒感染相同的呼吸系統(tǒng)并發(fā)癥，包括肺炎。癥狀通常開始于鼻塞、咳嗽、胸痛或呼吸困難。在最嚴重的情況下，可能會導致肺纖維化，即肺部出現(xiàn)不可逆轉(zhuǎn)的瘢痕組織。這可能是致命的。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數(shù)據(jù)，已知的MERS感染者中有超過三分之一是死于肺纖維化。

　　我們已經(jīng)從當前的新冠肺炎疫情中看到，致命的傳染病會在世界各地的衛(wèi)生系統(tǒng)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爆發(fā)，但馬薩比特面臨的風險尤其沉重。截至2014年，整個馬薩比特郡只有5名醫(yī)生，相當于每6.4萬人有1名醫(yī)生，而世衛(wèi)組織推薦的比例為千分之一。

　　受到威脅的遠不止馬薩比特。一些科學家表示，MERS可能會對全世界的人類構(gòu)成風險，并且很可能開始于有駱駝分布的地方。在遠離肯尼亞的中國和蒙古的戈壁沙漠，野生駱駝與人類和牲畜的接觸越來越多，使它們更容易感染MERS。與此同時，在摩洛哥，2019年的一項研究在駱駝牧民和屠宰場工人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MERS抗體，表明這種疾病在當?shù)貍魅窘o人類的風險也“相當高”。

　　一旦從動物傳染給人類，MERS疫情可能會迅速蔓延。在2019年12月和2020年1月，僅沙特阿拉伯就有15人受到感染，其中3人是被患者感染的醫(yī)院工作人員。齊默爾曼說冠狀病毒等RNA病毒會發(fā)生變異，意味著你永遠不知道特定的病毒會導致什么情況。

　　齊默爾曼表示，這就是為什么要資助相關(guān)研究的原因：我們需要確定哪些動物可能會導致下一場區(qū)域性或全球性流行病，以及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是什么，了解情況非常重要。Njenga表示，如果MERS突然從駱駝傳染給人類的話，肯尼亞將面臨非常嚴峻的挑戰(zhàn)，因為“還沒有成文的應急預案”。

　　另一方面，馬薩比特地區(qū)的衛(wèi)生工作者訓練有素，“基本都使用應對新冠疫情的策略：隔離患者（并）穿戴個人防護裝備”，以防止自己被感染。衛(wèi)生工作者也必須盡快開展對接觸者的追蹤工作，這也是目前許多國家應對新冠疫情的重要措施。

　　米納約表示，牧民可能會成為第一批受害者。和人類一樣，駱駝也會打噴嚏和咳嗽。當它向人類吐口水，或者打噴嚏時……任何與駱駝接觸過的人都可能因為飛沫而感染。但與人類不同的是，駱駝不戴口罩。

　　危險的生活方式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Ng‘iro Neepe正在馬薩比特卡拉雷區(qū)的家中徒手給雌駱駝擠奶。她屬于桑布魯部落——肯尼亞的42個部落之一，以畜牧業(yè)聞名。她表示駱駝奶就是一切，沒有它，她們就一無所有。她們依靠它來賺錢買東西。她們喝駱駝奶，用它煮奶茶，也會賣掉。

　　接著，她拿了一個新容器走進自己的小茅屋，點起小火，開始煮駱駝奶茶。這種奶很油膩，比牛奶更甜。大多數(shù)肯尼亞人喜歡每天喝加糖的奶茶。但在這里，很多人喝的是純駱駝奶，上面有一層泡沫。

　　馬薩比特的駱駝牧民可能很快就不能這么經(jīng)常地喝奶茶了?？夏醽喺囊环輬蟾娣Q：“干旱的發(fā)生頻率已經(jīng)增加到每1到3年一次，牧民在這期間可能失去多達50%的牲畜?！比缃裨谠S多地區(qū)，極端事件和氣候變化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但氣候科學家認為，最糟糕的情況還沒有到來。據(jù)聯(lián)合國預測，到2050年，肯尼亞的氣溫將上升2攝氏度；到2100年，東非部分地區(qū)受干旱影響的土地可能會增加50%以上。

　　Njenga表示，日益嚴重的干旱已經(jīng)迫使牧民向沙漠更深處游蕩，為牲畜尋找青草；他們離開家園的時間也因此越來越長，而且很難找到柴火。在離開家園，為牲畜尋找牧場的每一個夜晚，牧民都會與駱駝一起睡覺，相互取暖。白天，他們會喝生駱駝奶，有時將此作為維持幾天或幾周生命的食物來源。當駱駝在沙漠中死去時，牧民有時會因為缺乏柴火而生吃駱駝肉。所有這些行為都有傳播病毒的風險。

　　杜布·瓦托表示我們告訴過他們應該如何保護自己，避免近距離接觸，在必須接觸時可以戴上口罩。一旦有過密切接觸，請洗手或消毒——這和我們對待新冠病毒疫情的做法是一樣的。

　　在肯尼亞，大多數(shù)人都是直接飲用生的駱駝奶，這可能會傳播疾病。杜布·瓦托的團隊呼吁牧民們在喝駱駝奶之前先把奶煮開。一些牧民采納了建議。不過，這些在馬薩比特工作的科學家們表示，僅靠改變行為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許多牧民別無選擇，只能與駱駝密切接觸。還有些人即使可以生火，也還是選擇喝生駱駝奶。

　　影響駱駝的氣候

　　就像美國的牛、歐洲的豬以及世界各地的食用動物一樣，人類飼養(yǎng)駱駝是為了獲取奶和肉。米納約說他們養(yǎng)的這些動物不是寵物，它們是賴以生存的手段。

　　許多專家認為，為了養(yǎng)活越來越多的人口，人類飼養(yǎng)的動物也越來越多，而氣候變化將迫使它們進入新的領域，使患人畜共患疾病的風險上升。氣候變化還帶來了另一個后果：隨著干旱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多的牧民放棄飼養(yǎng)其他牲畜，轉(zhuǎn)而飼養(yǎng)更具忍耐力的駱駝。2014年的一項研究對博拉納（Borana）部落的400個家庭進行了調(diào)查，有41%的家庭表示，由于氣候變化，他們已經(jīng)停止飼養(yǎng)某些牲畜；而71%的家庭表示，他們選擇飼養(yǎng)駱駝，因為它們在沒有水的情況下可以生存很久。

　　牧民Lekonkoi說他最近才開始養(yǎng)駱駝，現(xiàn)在每個人都看到了駱駝的重要性。由于駱駝能夠承受越來越頻繁的干旱，他從奶牛轉(zhuǎn)向了駱駝。他表示自己并不后悔。

　　但與其他牲畜相比，駱駝對人類的危害可能更大，這主要是因為它們的壽命較長。奶牛往往在飼養(yǎng)大約6年后被宰殺，這意味著一頭感染了布魯氏菌病的牛，只能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將細菌傳染給人類。山羊和綿羊的壽命只有兩年。相比之下，感染MERS或其他疾病的駱駝，在其15至20年的壽命里會一直存在風險。

　　Lekonkoi知道MERS俗稱為“駱駝流感”（Homa ya Ngamia），他相信自己在附近看見過感染了這種疾病的駱駝。他們看到它們在咳嗽——就像人類一樣。但我們只能忍受它們，忍受它們的咳嗽，因為沒法避開它們。

　　這或許正是預防MERS傳播所面臨的最重要挑戰(zhàn)。馬薩比特的牧民依賴駱駝生存，而科學家認為，隨著日益嚴重的干旱和更惡劣的氣候，牧民感染危險病毒的風險將持續(xù)增加。為了阻止MERS的下一次大流行，科學家和醫(yī)療工作者正努力對當?shù)氐鸟橊労腿祟惥用襁M行檢測。但是，在一個不斷變化的世界里，疾病似乎越來越容易從動物傳染給人類，這些檢測和預防措施是否足夠，仍然是一個問題。（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