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輪椅的轉(zhuǎn)動中,他與時間博弈、與病痛斗爭;一場場與代碼的較量中,他用智慧搭建橋梁、向未知發(fā)起沖鋒。
他就是王戟,國防科技大學計算機學院研究員、我國高可信領域?qū)W術(shù)帶頭人。與一般科研人員不同,王戟是一名雙下肢高位截肢的殘疾人。
5月16日,第七次全國自強模范暨助殘先進表彰大會在北京召開,王戟獲得全國自強模范稱號。他說:“我將繼續(xù)以代碼為劍,以昂揚的狀態(tài)、平和的心態(tài),不斷攀登科研高峰?!?/p>
1983年,“銀河-I”巨型計算機研制成功,中國成為世界上第3個能夠獨立設計和制造億次巨型計算機的國家。同年,年僅13歲的王戟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國防科技大學計算機系。自此,這個少年大學生,開啟了與代碼“賽跑”的高速人生。
王戟師從中國工程院院士陳火旺。陳火旺是我國計算機軟件事業(yè)的開拓者之一,也是王戟的科研“引路人”。
王戟至今記得,讀研期間,陳火旺在教學樓作學術(shù)講座的火爆場面:教室里面座無虛席,連過道里都站滿了人。正是那次講座,讓王戟堅定了搞科研的決心。隨后,他面向國家和軍隊對軟件可靠安全的重大需求,一頭扎進高可信軟件領域,一干就是30年。
那些年,王戟一直在“加速”奔跑:13歲上大學,33歲評上教授……作為國內(nèi)最早倡導高可信軟件研究的學者之一,他提出“高可信軟件技術(shù)”這一概念,并將研究成果形成學術(shù)論文,在學術(shù)界引發(fā)共鳴。相關論文至今仍不斷被學術(shù)界引用。
理論研究取得突破后,王戟又結(jié)合工程實踐中的具體案例,在國內(nèi)率先開設了《高可信軟件技術(shù)》課程,把這一國際前沿理論引入研究生課堂。
然而,命運無常。2013年,在學術(shù)界已頗具聲望的王戟突然主動脈夾層破裂,雖經(jīng)14個小時的搶救保住了生命,卻不得不接受雙下肢高位截肢的殘酷現(xiàn)實。在重癥監(jiān)護室清醒后,王戟全身上下只有手可以動,承受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痛苦。稍有好轉(zhuǎn)后,他第一個要求就是每天要翻閱學術(shù)論文,了解最新科研動態(tài)。就這樣,王戟在輪椅上,再次開啟了人生和事業(yè)的“加速度”。
王戟說:“我總有一種緊迫感。計算機技術(shù)發(fā)展迅猛,必須一直不停地學,要不就會被落下。”
正因如此,哪怕經(jīng)歷了截肢手術(shù),王戟也沒有給自己留“緩沖期”。住院期間,病房成了王戟的臨時辦公室。他在那里聽取學生報告、指導研究方向、修改博士論文。他說:“只要大腦還能思考,雙手還能敲擊鍵盤,任何困難都不能阻止我前進。”
重返教學科研一線后,王戟牽頭申請了某重大科研項目,并擔任首席科學家。王戟定期組織各參與單位開會。會議有時一開就是一整天,連年輕人都有些坐不住,王戟卻在輪椅上穩(wěn)如泰山。遇到需要出差時,他也是說走就走。為了節(jié)省時間,王戟都是乘最早的航班出發(fā),通常凌晨5點左右出門。
2021年,王戟積勞成疾再次病倒,需要長期接受透析治療。即便如此,他仍然堅持“病房—實驗室—教室”三點一線的工作模式。每次透析都需要一上午時間,他就將每周三次的透析當作自己的“透氣”時間,其余時間都會按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
事實上,每次透析王戟都異常難受,根本談不上休息。而且,他還經(jīng)常利用透析時間開線上會議。
這些年,盡管經(jīng)歷了重大變故,王戟卻愈發(fā)樂觀,心態(tài)也更加平和。在同事和學生眼中,他就像當代的保爾·柯察金——雖然身體被禁錮在輪椅上,但精神卻始終在沖鋒的路上。
“在這個永遠在路上的領域里,我希望與大家一起只爭朝夕?!蓖蹶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