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生育率降低已是全球性現(xiàn)象，全球有一半的人口生活在時期總和生育率低于 2.1 的國家里。這個數(shù)字是什么概念呢？**一般來說，只有總和生育率高于 2.1，才能達到世代更替的水平。**然而，隨著人們觀念的轉(zhuǎn)變、經(jīng)濟的制約、女性生育面臨的挑戰(zhàn)、生育年齡的推遲等因素的影響，全球范圍生育率在不可避免地逐年下降。在上面諸多因素中，生育年齡的推遲是不容忽視的影響因素。過往的醫(yī)學知識和社會輿論大多宣傳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齡在 25～35 周歲之間。從生理方面來說，這個年齡段的女性身體發(fā)育成熟、卵子質(zhì)量高，胎兒生長發(fā)育好、早產(chǎn)和畸形兒的發(fā)生率低；從其他方面來說，她們在經(jīng)濟上有了一定積累，體力和精力都處在人生最佳階段；**工作穩(wěn)定、心理成熟、閱歷豐富、情緒平穩(wěn)……能夠帶給孩子高質(zhì)量的養(yǎng)育。**對于高齡產(chǎn)婦的生育危險，我們多少了解到一些。但近期的研究表明，男性在生育過程中同樣會帶來風險，其中最矚目的就是“高齡父親”和精子質(zhì)量下降。01

研究表明：老年果蠅生殖系統(tǒng)

修復能力遠不如年輕果蠅

2023 年 1 月發(fā)表在《自然-生態(tài)與進化》上的一項研究表明，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諸多物種中，男性也有最佳生育年齡！研究者收集并對比了年輕和老年雄性果蠅的生殖細胞發(fā)生突變的比例；發(fā)現(xiàn)年輕果蠅的生殖系統(tǒng)自帶較強的病變修復或清除突變的能力，而老年果蠅的生殖系統(tǒng)這種突變修復能力遠遠不如年輕果蠅。最終老年果蠅的精子細胞中有 40% 發(fā)生了突變，而年輕果蠅中的精子細胞中只有 8% 發(fā)生了突變。[1]

圖注：年輕果蠅和老年果蠅的初代生殖細胞在早期的精母細胞中有著相近的突變比例，但在晚期的成熟態(tài)精子細胞中呈現(xiàn)出明顯的差異，這說明老年果蠅生殖系統(tǒng)的突變修復能力遠遠不如年輕果蠅。

從生殖健康角度來看，男性最佳生育年齡也在 25～35 周歲之間，如果年齡繼續(xù)增長，男性的生育能力就會下降，這可能會對女性的生育質(zhì)量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男性高齡生育往往會遺傳更多的新發(fā)突變給后代，增加孩子出現(xiàn)某些健康問題的風險，如唐氏綜合征、自閉癥、精神分裂癥等。**背后原因是老年個體在精子發(fā)生過程中無法清除突變以及細胞突變增加。02

高齡會降低男性生育力：

增加不良妊娠和子代缺陷風險

有人可能會說，上述研究的研究對象是果蠅，不能代表人類。但已經(jīng)有研究表明，人類的情況也是如此。男性過了 35 歲，體內(nèi)的雄性激素開始減退，精子的質(zhì)量也會下降，基因突變發(fā)生率升高。而男性的精子質(zhì)量對后代質(zhì)量有著關鍵影響。**1.高齡父親會增加胎兒流產(chǎn)、死胎、早產(chǎn)、死產(chǎn)的風險。**2021 年 5 月發(fā)表在《柳葉刀》上的一篇文章，把 40 歲以上男性列為流產(chǎn)的獨立危險因素[3]。去年 11 月，《人類生殖醫(yī)學前沿》上發(fā)表的一篇文章匯總了父親年齡與流產(chǎn)有關的證據(jù)，表明當男性年齡超過 40 歲后，無論孕婦是否年輕，發(fā)生自然流產(chǎn)的風險都會顯著增加；妊娠 32 周以前早產(chǎn)的危險性也更高，而且隨著男性年齡的增加，這兩種風險也會水漲船高。[4]2018 年 11 月《英國醫(yī)學雜志》上也有研究指出，父親年齡越大，新生兒早產(chǎn)風險越高，出生體重越低，窒息程度越高。[5]**2.高齡父親會增加后代罹患出生缺陷、智力障礙、先天異常、先天畸形、罕見病、精神疾病的風險。**2022 年 7 月發(fā)表在《細胞發(fā)現(xiàn)》上的一項研究表明，母親懷孕時父親的年齡越大，后代罹患自閉癥、精神分裂癥、雙相情感障礙等精神類疾病的風險會增高。其他研究也表明，高齡父親會增加后代罹患先天性心臟病、癲癇、先天性唇腭裂、先天性髖關節(jié)脫位、心室和房間隔缺損、動脈導管未閉的風險。而且隨著父親年齡的增長，后代罹患這些疾病的風險進一步上升。[6]03

全球男性精子質(zhì)量

45年間出現(xiàn)明顯下跌

2023 年 2 月，云南省人類精子庫負責人稱，捐精志愿者精子合格率僅為 19%，引發(fā)了網(wǎng)友對男性精子質(zhì)量的焦慮。關于男性精子質(zhì)量問題的新聞已不是第一次聽說。**精子濃度、精子活力和精子形態(tài)等都是評估男性精子質(zhì)量的重要指標。**但需要說明的是，捐精志愿者合格率除了需要評價上述指標外，精子的冷凍復蘇率、性傳播疾病、遺傳病等也是重要考量內(nèi)容。2022 年 11 月 15 日，以色列希伯來大學教授哈蓋·萊文領導的研究團隊在《人類生殖更新》期刊發(fā)表論文稱，他們收集了 1973 年至 2018 年間在國際上公開發(fā)表的與男性精液質(zhì)量相關的論文；數(shù)據(jù)涵蓋 6 大洲、53 個國家共 5 萬多名男性的精液樣本。結果表明，1973 年全球男性平均精子濃度約為每毫升精液 1.01 億個精子，而2018年其濃度下降到每毫升 4900萬；**45 年間全球男性精液中的精子濃度下降了51.6%，平均精子數(shù)量下降了62%；**呈現(xiàn)出了明顯下滑的曲線（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此次研究的觀察時間跨度較大，并且之前論文中的研究對精子質(zhì)量的評定標準可能會有不同）。

實際上，男性精子質(zhì)量變差導致的女性受孕困難、著床困難、保胎困難、采用輔助生殖技術的比例增加，已成為近年來新的事實。改善男性生殖健康，成為重大的公共衛(wèi)生議題。04

如何提高精子質(zhì)量？

**1.最關鍵是要拒絕不良的生活方式！**吸煙、酗酒、不愛運動這些不良的生活方式，對健康有諸多危害，也是危害精子質(zhì)量的“元兇”。
有研究表明，吸煙對精液質(zhì)量的影響是多方面的。吸煙者在精液量體積、精子濃度、精子總數(shù)，向前運動率和其他激素水平方面均較非吸煙者低。酗酒、熬夜等不良生活習慣也會顯著降低精子濃度和精子活力。[7]2.除了吸煙、酗酒和熬夜等不良生活習慣，肥胖也是導致男性不育的一個主要因素。[8]建議成年男性進行每周 150 分鐘以上中等強度的體育鍛煉，盡量把 BMI（BMI=體重÷身高的平方）維持在正常范圍內(nèi)（18.5~23.9）。3.高于 37 度的體溫或環(huán)境溫度會影響精子活力，所以高溫職業(yè)、久坐、泡溫泉等會到局部溫度升高，降低精子質(zhì)量。**4.一些有害化學物質(zhì)（農(nóng)藥、化肥、洗滌劑、油漆、汽車尾氣等）和藥物，工作和生活中的壓力，都會影響精子質(zhì)量。**因此，處于生育期的男性要盡量避免長期處于高溫環(huán)境，避免大量接觸有害化學物質(zhì)，不要隨意濫用藥物，設法降低精神壓力。對于部分男性，尤其是備孕中的男性來說，還是要戒煙戒酒、健康飲食和經(jīng)常運動，注意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參考文獻：

[1] Evan W.et al. Transcription and mutational signatures of the Drosophila ageing germline [J].Nature Ecology & Evolution,2023(1)

[2] Hagai L.et al. Temporal trends in sperm count: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regression analysis of samples collected globally in the 20th an 21st centuries [J].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2022(11)

[3] Quenby S, Gallos ID, Dhillon-Smith RK, et al. Miscarriage matters: the epidemiological, physical, psychological, and economic costs of early pregnancy loss. Lancet. 2021;397(10285):1658-1667.

[4] du FosséNadia A, et al. Advanced paternalage is associated with an increased risk of spontaneous miscarriage: a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 2020(5).

[5] Michael.E,et al. Association of paternal age with perinatal outcomes between 2007 and 2016 in the United States: population based cohort stud[J].British Medical Journal. 2018(10)

[6] Liang.G.L et al. microRNAs in aged sperm confer psychiatric symptoms to offspring through causing the dysfunction of estradiol signaling in early embryos[J]Cell Discovery.2022(7)

[7] 洪烈城. 男性精液質(zhì)量的影響因素及其與精液微量元素鋅、硒的關系研究[D].南方醫(yī)科大學,2018.

[8] Jehan Abdulla. The Impact of Obesity on Male Reproductive Functions[J]. Journal of Medical and Health Studies,2022,3(4).

作者｜曾心月審核｜傅龍龍 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科學技術研究所生殖健康研究中心